第 7 章
關燈
小
中
大
第 7 章
北狄有意來犯的事在偃家鬧得沸沸騰騰，全家人一起收拾了一下午東西。
姬瀟月找空正式去拜見過偃青崖，發現他真沒看上去兇，而且一直囑咐她再好好養養，別放松警惕。
姬瀟月自己本身就有寒病，到天冷時總覺得身上發涼，長期養著。
謝過偃青崖好意後，她在府上轉了一圈都沒找到偃惹。
小雲看出來就大膽問她，“姑娘是不是在找二公子？”
姬瀟月頷首，“他急匆匆離開，為何見不到人，難道有事出去了？”
“也許就是出去了。”
姬瀟月攏了攏大氅，懷裏抱著湯婆子嘆氣，“那我們先回去吧。”
日落西山，姬瀟月站在院子中看著東邊陰雲漸起。
“又要下雪了。”
她早兩天提過要走的事，楊寒禮告訴她出冰原的路無人掃雪，早就被雪蓋上厚厚一層，信差想出去都得用狼拖子，騎馬根本出不去，更別說她那馬車。
又要下雪了。
她就更別想出去了，恐怕要過完整個冬月。
夕陽將雪原映的金碧輝煌，站在院子中能看到遠處山峰熠熠生輝，姬瀟月喜歡冬雪，在這兒過完冬月也不錯。
她一直在院中散步到太陽落山，小雲勸她幾次怕她被凍壞，姬瀟月卻不聽。
小雲只看她神色淡淡，似乎是有些悲傷擔憂，也像是欣喜，看不真切。
等到了晚飯時間，家仆們端上來的全是京城名菜，姬瀟月暗嘆一聲，有些暖心又怕自己打擾了偃府
她坐到桌邊，剛要伸手去拿筷子，卻被人叫住，“姑娘且再等等，二公子燉了冰蓮湯藥，先喝上兩口再吃胃裏會舒服一些。”
姬瀟月震驚看她，“冰蓮？”
偃惹說回頭找找冰蓮，結果晚上就給她熬好湯藥了。
別人不都說冰蓮幾十年才開一朵嗎，他是如何找到的。
這麽想著，姬瀟月便坐好等著。
一盞茶功夫偃惹端著小壇子快步趕來。
就一個巴掌大的壇子，偃惹進來抱歉一笑，“讓你等的菜都涼了，嘗嘗？”
姬瀟月站起來接過，“你何必費心準備，馬上就要去軍營了，不多些時間收拾自己的東西。”
偃惹笑著搖頭，“沒什麽可收拾。”
他給姬瀟月盛上一碗，姬瀟月聞著挺香，舀起一勺吹涼喝下，冰蓮花瓣入口即化，清香後帶著些苦意，不讓人難受，下肚後胃裏立馬暖呼呼的舒服起來，效果顯著。
姬瀟月有些驚喜看著偃惹，“這麽好用？”
偃惹見她如此說放心下來，點頭道：“管用就好，以後飲食註意些，有時間還給你熬。”
姬瀟月端著小碗，眨眨眼睛突然笑問：“你親手熬的啊？”
偃惹表情一頓，莫名不自然起來，“怎麽？”
姬瀟月笑起來不說話，把碗裏的一小口一小口喝幹凈，偃惹就坐一旁看著。
等她喝完，又伸手去把碗遞給偃惹，“我還想喝，可以麻煩你再幫我盛一碗嗎？”
偃惹突的擡眼看她，姬瀟月眸子幹凈漂亮，看他時帶些笑意，卻也深不見底，看不透她什麽意思。
他沒有思考太久，笑著又給姬瀟月盛上一碗。
後面兩人都沒說話，姬瀟月安靜喝完，拿起筷子簡單吃了些菜。
她沒有再邀請偃惹一同吃，偃惹也沒走。
一直到她吃完，偃惹才站起來說自己回去收拾東西。
姬瀟月放下碗筷，接過小雲遞過來的帕子擦嘴，站起來送他，端雅的像是變了個人。
偃惹眉凝陰雲，一路到院子門口，似乎是有些不懂，出去時回頭看她。
姬瀟月站在房門臺階上，微微垂眸看他，眸色依然很深。
盯了片刻，姬瀟月突然開口
“偃惹。”
“別把我當外人。”
偃惹搖頭，“不把你當外人。”
姬瀟月勾起嘴角，聲音很輕，又道：“也別把我當自己人。”
偃惹挑眉，忽地笑了，“冰蓮湯藥是我們這裏給小孩兒消食用的。”
姬瀟月表情一頓，再回神時偃惹已經走了。
她孤兀的在門口站著，直到看見燈下碎雪紛飛。
-
偃青崖說此次回來只是帶上寶甲和偃舒、偃惹，但偃家給他收拾了足足兩馬車的東西，大都是楊寒禮不放心安排的。
最後收拾了一天，清早眾人去門口送他們時，楊寒禮卻突然往馬車上扔了一個小包裹，回頭囑咐偃小妹和管家，“我不在的日子你們千萬守好偃家。”
姬瀟月有些意外，這麽一來偃府就只剩一些家仆了。
楊寒禮反覆叮囑了偃小妹兩遍，讓她一定照顧好姬瀟月。
說完還是覺得不放心，又拉著姬瀟月的手囑咐她，“月月，你一定好好在府上養著，等冬月過了再叫管家安排你離開，切不可貿然穿行冰原知道嗎？”
姬瀟月點頭保證自己不會沖動，會幫著偃小妹和管家一起看好偃府。
有她的保證楊寒禮放心不少，被人扶著上了馬車。
天空飄著小雪，兩輛馬車後面還有幾輛糧車，車隊浩浩蕩蕩，甚至城中的預備軍都要一起跟著走。
姬瀟月看著有些恍惚。
偃青崖三人清點完人數物資騎馬來到隊伍前。
他一眼掃過送行的隊伍，皺眉問偃小妹，“你母親呢？”
偃小妹紅著眼眶道：“回去了，爹爹你們一定註意安全。”
偃青崖擰眉往後看，“回去了？”
顯然他並不信，於是問姬瀟月，“姬姑娘，你可不能騙我。”
姬瀟月往後回頭，“已經走遠了？”
偃青崖不再懷疑，與她們告別騎馬去了隊伍最前端，開始帶隊離開。
偃舒留在隊伍中間，等隊伍浩浩蕩蕩走出去一段才松開掐偃小妹臉的手，拍拍她頭頂走了。
偃惹應該是走在最後，一直在馬上等著，姬瀟月擡頭看他。
他們兩個還一句話都未曾說。
姬瀟月不知道應該找個什麽理由開口，偃惹也沒看她，那便算了。
她低頭拉了拉衣擺，腰間還缺個掛飾，跟偃惹要的鈴鐺對方竟然沒給。
她不覺得是偃惹忘了，但也不知道是什麽原因沒給。
這次準備的如此緊張充分，應該是偃將軍覺得這次戰事非同小可，原來在京城只是聽說，如今真正站在送行隊伍裏才感覺到擔心。
不知道這一戰要打多久，也不知道能不能在自己走前見到他們回來。
正想著，有馬蹄聲靠近，擡頭見偃惹騎馬過來。
“在偃府好好養著，等冬月過了就回去吧。”
姬瀟月點頭，“你註意安全。”
“單單是我？”
偃惹笑問。
姬瀟月微微皺眉，“你們。”
偃惹不再逗她，從腰間拿出個東西遞到她面前。
姬瀟月伸手去接，對方低下身子靠近，小聲道：“收著點，別被別人看到。”
姬瀟月便貼著他的手將東西接過來藏進大氅下。
偃惹送完東西坐好，輕輕嘆了口氣，“本來想晚些再給你，但好像沒機會了，就現在給你吧，帶回去留作紀念。”
這話說的真難聽，姬瀟月瞪他一眼，“你又不是不回來。”
“也是。”偃惹笑笑，“但我回來你也不一定還在偃府了。”
他們常年上戰場的似乎都做好了自己回不來的準備，姬瀟月不喜歡這樣。
“我偏要等你回來，你回來我就走。”
“你最好早些回來，我不想錯過來年春天母親的生辰。”
偃惹低頭看她，數不清多少細小雪花落在他長長眼睫上，也看不清對面少女眼底有多少認真。
他並沒有回答，連答應都沒有，等隊尾走到地方，他便調轉馬頭走了。
姬瀟月擰眉送隊伍走遠，偃小妹擦擦臉上的淚水，憤恨道：“要是我再大些就能一起去軍營了。”
管家在一旁勸道：“四姑娘不必傷心，將軍們都會好好回來的。”
姬瀟月看著他們心底說不出的惆悵。
她雖是知道生離死別道之自然，但卻是第一次真的面對離別。
再也不是早上擔心兄長被外調幾個月後才能回來了，而是要想偃家三位將軍和一位還在軍營當兵的三公子幾個月後能不能活著回來。
偃小妹臉上淚水越擦越多，羞憤難當的她剁著腳跑了，管家趕緊叫人跟上，姬瀟月見狀便跟著管家一起快步回去。
等回了馬車上她才拿出偃惹給她的東西看。
小布包縫制的很精致，上面繡著紅梅圖案，姬瀟月拿著布包反覆看，怎麽看也是一位繡工極為優秀的人繡的，偃惹是哪兒來的？
她想不通，便打開看裏面的東西。
拿出來是兩根五彩繩編的花結，下面墜著一大一小兩個小巧可愛的鈴鐺，拎起來兩個鈴鐺互相碰撞發出一清脆一沈悶的響聲。
原來給她準備了鈴鐺，但一直沒給她。
兩個鈴鐺，為何要等著，還要以這種方式送出來。
姬瀟月打開車窗，問外面的小雲，“在你們這兒男子送女子鈴鐺是什麽意思？”
小雲先是疑惑的看她一眼，“姑娘，是誰送你鈴鐺了？”
姬瀟月搖頭，順口就解釋道：“有天看見了，現在想起來好奇。”
小雲哦了一聲，給她解釋，“送鈴鐺是想念的意思，最好是送兩個，意味著兩人互相思念牽掛，想和你相伴終生。”
“那如果是女生自己要求的呢？”
小雲回頭看她，笑道：“那就是那個姑娘對人家有意思呀。”
姬瀟月緩緩哦了一聲，“就沒有別的情況？”
“姑娘怎麽問的這麽細？”
姬瀟月搖頭關窗回去了。
了解了情況後她拿著這兩個鈴鐺有些難辦，她因為不懂這邊的情況要了鈴鐺，偃惹也不跟她解釋，直接就送了，還是兩個綁在一起的。
她剛才還覺得兩個鈴鐺撞在一起聲音好聽，現在只想把兩個鈴鐺隔開。
偃惹想晚些再送。
他難道還能預見他自己晚些會對自己上心？
姬瀟月拎著鈴鐺嘆氣。
“哐”的一聲馬車門被打開，一聲驚叫隨之而來，給姬瀟月嚇了一跳，手裏鈴鐺沒拿住掉了下去。
偃小妹一把撿起鈴鐺大聲叫道：“哪兒來的鈴鐺，這麽好看？還是梅花結，誰給你編的啊姐姐？”
姬瀟月有些不好意思，連忙比手勢讓她小聲一些。
偃小妹原本是過來找姬瀟月說別的事，沒想到過來能看見這一幕。
姬瀟月將她拉進車廂，將馬車門關上，小聲道：“你別喊出來，被別人聽見了。”
偃小妹笑坐到她身邊，“誰給姐姐的，我也沒見你出府，不能是府外的人吧，是不是我哥？”
姬瀟月有些無奈，楞了半天不知道從何解釋，最後憋了半天，只道：“是我自己和偃惹要的。”
偃小妹驚的張大嘴巴，“你！你！你果然是想留下來做我嫂嫂。”
姬瀟月拉著她的手哎呀一聲，“不是，我不知道鈴鐺有什麽意思，覺得好看就要了。”
這話偃小妹倒是信，一下洩了氣，“那這就是個普通鈴鐺了。”
話是如此說，但在姬瀟月這兒是個普通鈴鐺，在偃惹那裏不是啊。
姬瀟月有些頭疼這個。
“我得等偃惹回來，和他解釋清楚這些。”
偃小妹就點頭，“確實得等，倒時候說不定你就想做我嫂嫂了。”
姬瀟月側頭看她，“怎麽說？”
偃小妹神秘兮兮湊上來，一臉壞笑，哪還有剛才傷心模樣，“我有好多小話想和你說，都是關於我二哥的。”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
北狄有意來犯的事在偃家鬧得沸沸騰騰，全家人一起收拾了一下午東西。
姬瀟月找空正式去拜見過偃青崖，發現他真沒看上去兇，而且一直囑咐她再好好養養，別放松警惕。
姬瀟月自己本身就有寒病，到天冷時總覺得身上發涼，長期養著。
謝過偃青崖好意後，她在府上轉了一圈都沒找到偃惹。
小雲看出來就大膽問她，“姑娘是不是在找二公子？”
姬瀟月頷首，“他急匆匆離開，為何見不到人，難道有事出去了？”
“也許就是出去了。”
姬瀟月攏了攏大氅，懷裏抱著湯婆子嘆氣，“那我們先回去吧。”
日落西山，姬瀟月站在院子中看著東邊陰雲漸起。
“又要下雪了。”
她早兩天提過要走的事，楊寒禮告訴她出冰原的路無人掃雪，早就被雪蓋上厚厚一層，信差想出去都得用狼拖子，騎馬根本出不去，更別說她那馬車。
又要下雪了。
她就更別想出去了，恐怕要過完整個冬月。
夕陽將雪原映的金碧輝煌，站在院子中能看到遠處山峰熠熠生輝，姬瀟月喜歡冬雪，在這兒過完冬月也不錯。
她一直在院中散步到太陽落山，小雲勸她幾次怕她被凍壞，姬瀟月卻不聽。
小雲只看她神色淡淡，似乎是有些悲傷擔憂，也像是欣喜，看不真切。
等到了晚飯時間，家仆們端上來的全是京城名菜，姬瀟月暗嘆一聲，有些暖心又怕自己打擾了偃府
她坐到桌邊，剛要伸手去拿筷子，卻被人叫住，“姑娘且再等等，二公子燉了冰蓮湯藥，先喝上兩口再吃胃裏會舒服一些。”
姬瀟月震驚看她，“冰蓮？”
偃惹說回頭找找冰蓮，結果晚上就給她熬好湯藥了。
別人不都說冰蓮幾十年才開一朵嗎，他是如何找到的。
這麽想著，姬瀟月便坐好等著。
一盞茶功夫偃惹端著小壇子快步趕來。
就一個巴掌大的壇子，偃惹進來抱歉一笑，“讓你等的菜都涼了，嘗嘗？”
姬瀟月站起來接過，“你何必費心準備，馬上就要去軍營了，不多些時間收拾自己的東西。”
偃惹笑著搖頭，“沒什麽可收拾。”
他給姬瀟月盛上一碗，姬瀟月聞著挺香，舀起一勺吹涼喝下，冰蓮花瓣入口即化，清香後帶著些苦意，不讓人難受，下肚後胃裏立馬暖呼呼的舒服起來，效果顯著。
姬瀟月有些驚喜看著偃惹，“這麽好用？”
偃惹見她如此說放心下來，點頭道：“管用就好，以後飲食註意些，有時間還給你熬。”
姬瀟月端著小碗，眨眨眼睛突然笑問：“你親手熬的啊？”
偃惹表情一頓，莫名不自然起來，“怎麽？”
姬瀟月笑起來不說話，把碗裏的一小口一小口喝幹凈，偃惹就坐一旁看著。
等她喝完，又伸手去把碗遞給偃惹，“我還想喝，可以麻煩你再幫我盛一碗嗎？”
偃惹突的擡眼看她，姬瀟月眸子幹凈漂亮，看他時帶些笑意，卻也深不見底，看不透她什麽意思。
他沒有思考太久，笑著又給姬瀟月盛上一碗。
後面兩人都沒說話，姬瀟月安靜喝完，拿起筷子簡單吃了些菜。
她沒有再邀請偃惹一同吃，偃惹也沒走。
一直到她吃完，偃惹才站起來說自己回去收拾東西。
姬瀟月放下碗筷，接過小雲遞過來的帕子擦嘴，站起來送他，端雅的像是變了個人。
偃惹眉凝陰雲，一路到院子門口，似乎是有些不懂，出去時回頭看她。
姬瀟月站在房門臺階上，微微垂眸看他，眸色依然很深。
盯了片刻，姬瀟月突然開口
“偃惹。”
“別把我當外人。”
偃惹搖頭，“不把你當外人。”
姬瀟月勾起嘴角，聲音很輕，又道：“也別把我當自己人。”
偃惹挑眉，忽地笑了，“冰蓮湯藥是我們這裏給小孩兒消食用的。”
姬瀟月表情一頓，再回神時偃惹已經走了。
她孤兀的在門口站著，直到看見燈下碎雪紛飛。
-
偃青崖說此次回來只是帶上寶甲和偃舒、偃惹，但偃家給他收拾了足足兩馬車的東西，大都是楊寒禮不放心安排的。
最後收拾了一天，清早眾人去門口送他們時，楊寒禮卻突然往馬車上扔了一個小包裹，回頭囑咐偃小妹和管家，“我不在的日子你們千萬守好偃家。”
姬瀟月有些意外，這麽一來偃府就只剩一些家仆了。
楊寒禮反覆叮囑了偃小妹兩遍，讓她一定照顧好姬瀟月。
說完還是覺得不放心，又拉著姬瀟月的手囑咐她，“月月，你一定好好在府上養著，等冬月過了再叫管家安排你離開，切不可貿然穿行冰原知道嗎？”
姬瀟月點頭保證自己不會沖動，會幫著偃小妹和管家一起看好偃府。
有她的保證楊寒禮放心不少，被人扶著上了馬車。
天空飄著小雪，兩輛馬車後面還有幾輛糧車，車隊浩浩蕩蕩，甚至城中的預備軍都要一起跟著走。
姬瀟月看著有些恍惚。
偃青崖三人清點完人數物資騎馬來到隊伍前。
他一眼掃過送行的隊伍，皺眉問偃小妹，“你母親呢？”
偃小妹紅著眼眶道：“回去了，爹爹你們一定註意安全。”
偃青崖擰眉往後看，“回去了？”
顯然他並不信，於是問姬瀟月，“姬姑娘，你可不能騙我。”
姬瀟月往後回頭，“已經走遠了？”
偃青崖不再懷疑，與她們告別騎馬去了隊伍最前端，開始帶隊離開。
偃舒留在隊伍中間，等隊伍浩浩蕩蕩走出去一段才松開掐偃小妹臉的手，拍拍她頭頂走了。
偃惹應該是走在最後，一直在馬上等著，姬瀟月擡頭看他。
他們兩個還一句話都未曾說。
姬瀟月不知道應該找個什麽理由開口，偃惹也沒看她，那便算了。
她低頭拉了拉衣擺，腰間還缺個掛飾，跟偃惹要的鈴鐺對方竟然沒給。
她不覺得是偃惹忘了，但也不知道是什麽原因沒給。
這次準備的如此緊張充分，應該是偃將軍覺得這次戰事非同小可，原來在京城只是聽說，如今真正站在送行隊伍裏才感覺到擔心。
不知道這一戰要打多久，也不知道能不能在自己走前見到他們回來。
正想著，有馬蹄聲靠近，擡頭見偃惹騎馬過來。
“在偃府好好養著，等冬月過了就回去吧。”
姬瀟月點頭，“你註意安全。”
“單單是我？”
偃惹笑問。
姬瀟月微微皺眉，“你們。”
偃惹不再逗她，從腰間拿出個東西遞到她面前。
姬瀟月伸手去接，對方低下身子靠近，小聲道：“收著點，別被別人看到。”
姬瀟月便貼著他的手將東西接過來藏進大氅下。
偃惹送完東西坐好，輕輕嘆了口氣，“本來想晚些再給你，但好像沒機會了，就現在給你吧，帶回去留作紀念。”
這話說的真難聽，姬瀟月瞪他一眼，“你又不是不回來。”
“也是。”偃惹笑笑，“但我回來你也不一定還在偃府了。”
他們常年上戰場的似乎都做好了自己回不來的準備，姬瀟月不喜歡這樣。
“我偏要等你回來，你回來我就走。”
“你最好早些回來，我不想錯過來年春天母親的生辰。”
偃惹低頭看她，數不清多少細小雪花落在他長長眼睫上，也看不清對面少女眼底有多少認真。
他並沒有回答，連答應都沒有，等隊尾走到地方，他便調轉馬頭走了。
姬瀟月擰眉送隊伍走遠，偃小妹擦擦臉上的淚水，憤恨道：“要是我再大些就能一起去軍營了。”
管家在一旁勸道：“四姑娘不必傷心，將軍們都會好好回來的。”
姬瀟月看著他們心底說不出的惆悵。
她雖是知道生離死別道之自然，但卻是第一次真的面對離別。
再也不是早上擔心兄長被外調幾個月後才能回來了，而是要想偃家三位將軍和一位還在軍營當兵的三公子幾個月後能不能活著回來。
偃小妹臉上淚水越擦越多，羞憤難當的她剁著腳跑了，管家趕緊叫人跟上，姬瀟月見狀便跟著管家一起快步回去。
等回了馬車上她才拿出偃惹給她的東西看。
小布包縫制的很精致，上面繡著紅梅圖案，姬瀟月拿著布包反覆看，怎麽看也是一位繡工極為優秀的人繡的，偃惹是哪兒來的？
她想不通，便打開看裏面的東西。
拿出來是兩根五彩繩編的花結，下面墜著一大一小兩個小巧可愛的鈴鐺，拎起來兩個鈴鐺互相碰撞發出一清脆一沈悶的響聲。
原來給她準備了鈴鐺，但一直沒給她。
兩個鈴鐺，為何要等著，還要以這種方式送出來。
姬瀟月打開車窗，問外面的小雲，“在你們這兒男子送女子鈴鐺是什麽意思？”
小雲先是疑惑的看她一眼，“姑娘，是誰送你鈴鐺了？”
姬瀟月搖頭，順口就解釋道：“有天看見了，現在想起來好奇。”
小雲哦了一聲，給她解釋，“送鈴鐺是想念的意思，最好是送兩個，意味著兩人互相思念牽掛，想和你相伴終生。”
“那如果是女生自己要求的呢？”
小雲回頭看她，笑道：“那就是那個姑娘對人家有意思呀。”
姬瀟月緩緩哦了一聲，“就沒有別的情況？”
“姑娘怎麽問的這麽細？”
姬瀟月搖頭關窗回去了。
了解了情況後她拿著這兩個鈴鐺有些難辦，她因為不懂這邊的情況要了鈴鐺，偃惹也不跟她解釋，直接就送了，還是兩個綁在一起的。
她剛才還覺得兩個鈴鐺撞在一起聲音好聽，現在只想把兩個鈴鐺隔開。
偃惹想晚些再送。
他難道還能預見他自己晚些會對自己上心？
姬瀟月拎著鈴鐺嘆氣。
“哐”的一聲馬車門被打開，一聲驚叫隨之而來，給姬瀟月嚇了一跳，手裏鈴鐺沒拿住掉了下去。
偃小妹一把撿起鈴鐺大聲叫道：“哪兒來的鈴鐺，這麽好看？還是梅花結，誰給你編的啊姐姐？”
姬瀟月有些不好意思，連忙比手勢讓她小聲一些。
偃小妹原本是過來找姬瀟月說別的事，沒想到過來能看見這一幕。
姬瀟月將她拉進車廂，將馬車門關上，小聲道：“你別喊出來，被別人聽見了。”
偃小妹笑坐到她身邊，“誰給姐姐的，我也沒見你出府，不能是府外的人吧，是不是我哥？”
姬瀟月有些無奈，楞了半天不知道從何解釋，最後憋了半天，只道：“是我自己和偃惹要的。”
偃小妹驚的張大嘴巴，“你！你！你果然是想留下來做我嫂嫂。”
姬瀟月拉著她的手哎呀一聲，“不是，我不知道鈴鐺有什麽意思，覺得好看就要了。”
這話偃小妹倒是信，一下洩了氣，“那這就是個普通鈴鐺了。”
話是如此說，但在姬瀟月這兒是個普通鈴鐺，在偃惹那裏不是啊。
姬瀟月有些頭疼這個。
“我得等偃惹回來，和他解釋清楚這些。”
偃小妹就點頭，“確實得等，倒時候說不定你就想做我嫂嫂了。”
姬瀟月側頭看她，“怎麽說？”
偃小妹神秘兮兮湊上來，一臉壞笑，哪還有剛才傷心模樣，“我有好多小話想和你說，都是關於我二哥的。”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